12父亲大人大名荣伯臣小名我也没敢问(1 / 3)
今天先不说乌绵的事,我暂时不想聊他,算了,来说说我爹。
可能你们要问了,他一个糟老头子,有什么可说的,哪里有你荣二公子潇洒英俊、风度翩翩、深得少女少男的喜爱?其实不然,要说我们家的事儿,必然绕不开我爹,就像提起曹子桓,必然绕不开他的亲爹曹孟德,提起高宗李治,必然绕不开他的亲爹李世民,本公子又缘何提起这两对父子?当然是他们都共用过一个女人了,放在我们家,乌绵就是这么个红颜祸水的角色。
我爹死后,荣府每回请班子唱戏,都要避开这些人的戏目,不然台上大大方方地开演,台下的人听了,做贼心虚,总以为在说自己,看戏哪能看得痛快?
跑偏了,还是说正题:我的死鬼老爹,大名荣伯臣,伯,是伯仲叔季的伯,臣,是君君臣臣的臣,这两个字,好像蕴含着一股巨大的神力,是绝不能够被说出口的,要是不小心说出口,就要遭雷劈。读书时每次遇到了,能不念就不念,非要念,必须以“父亲大人”替代,至于为什么,我特意跑去问了妙如,她说这叫作“避讳”,我再问为何要避讳,她就说不上来了,只犹豫了一下,说这是老祖宗的规矩——连妙如也答不上来的事情,想必是十分高深,于是我也不再探究,一律念作“父亲大人”。
本公子诞生时,父亲大人已到了不惑之年,他发迹之后,生意繁忙,时常不在家里,偌大一个荣家只有老太太、我,与妙如。当然了,还有几个偏房,这个家里她们是说不上话的,暂且可以忽略不计。
他不在家吧,倒还好,在家时,往往都是我的受难日,这一点荣家所有的下人都可以作证。
上回我提了一句,我小时候有些结巴,说个话颠三倒四的,没少被同学笑话,连天横就跟我另一个发小许抟云,拉上我,散学之后跟过去,麻袋一套,把那个模仿我说话的人暴揍了一顿。
我们从小巷里出来,呼吸急促,脚步轻快,压抑着兴奋,还沉浸在大仇得报的快乐里,自以为做得很隐蔽,堪称天衣无缝。结果一抬头,正撞见先生铁青的脸!
一刻钟后,我们三个就并排跪在屋檐下的台阶上,听先生训话。这先生也真是多管闲事,说我们拉帮结派,欺负同学,真是可恨可气,居然还派人去把爹娘叫来。
连家和许家的大人赶过来,连连赔礼道歉,把孩子给带走之后,就留下我一个人等着妙如来接了。这我倒是不担心,妙如最讲道理,肯定不会让我受委屈。
不过那天居然是我爹来了——等等,他老人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?正当我还在震惊,他就黑着一张老脸走过来,二话没说,对着我当胸一脚,把我踹飞出二里地,我还没反应过来,就像一只漏了气的蹴鞠,飞过茫茫人海,飞过依依墟里烟,飞过南朝四百八十寺——砰,以一个优美的复杂动作,头先着地,重重降落在沙地上,扬起漫天尘土,连垂死挣扎的力气也没有,只有手指头勉强动了动。
这一脚当真威猛,带着纯正的阳刚之气,把老先生吓得,瘫在椅子上,大气不敢出。
年幼的我还不知道,这一脚已经让我成为了一道独特的书院奇观,也沦为稚童们津津乐道的谈资?。
最丢人的是,我连呻吟都是结结巴巴的。
虽然挨了这下踹,心脏抽痛,但我不由得感叹起我爹的为人智慧来,这叫什么?这就是先下脚为强,让别人无从下脚。先别管有用没用,反正我又学到一招。
忘了他怎么把我弄回去的,反正我鼻子嘴巴里都有一股腥腥的甜甜的味道,估计是被他的无影脚给踢废了。
妙如一边给我上药,一边挨他的斥骂:“看你养的好儿子!”
妙如说:“我的孩子,当然是最好的。”又和颜悦色地问我说:“我儿,你告诉娘亲,你为什么打人?”
我马上告状:“那个人,他、他笑话我结巴……”
我爹估计是看我这个窝囊的样子不顺眼,又踢了我一脚,说:“你不口吃,别人会笑你?”
这不是废话吗,那他不笑我,我会去打他?我吃饱了撑的?
得了吧,反正我爹就觉得我活该,我还是闭嘴算了。
第二天,妙如带我去学堂,对那个同学说了,打人是我们的不对,可是笑话我也是他的不对,让他不要再这样。那个同学也是吃了这个教训,不躲着我走路就不错了,哪里还敢兴风作浪。这件事才算落幕。
后来她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块特制的卵型檀木,放在我的嘴里,要我每天含着说话,每一个音都发准了,才允许我休息,练习了足足一月,我的结巴才有好转的迹象,又练了一年,才彻底好了。
这件小事虽然微不足道,却让我记忆尤为深刻,因为那一脚实在是太重,我飞得又太远,导致那几年都被同学指点,成为了本公子众多的童年阴影之一。
我爹这个人很不一般,他教训我,好像只是为了教训我,多羡慕连天横,虽然他也三不五时挨一顿收拾,可他爹平时可以称得上是春风化雨,遇到我们这些玩伴,给足了他面子,揍人都是关起门来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