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无奈逃命 碑亭遇道得指点(1 / 2)
寻常的晚间,夜已深。按理说打更的每隔一个时辰会来巡次街,边巡边敲锣,可今晚季府附近几条街没响过一次锣声,仔细听……连虫鸣的声音也跟消失了似的,安静地过于反常。
月盘隐入飘来的厚云中,把冷淡淡的月光也全遮掩了去,你要说这是在墨盘里都有人信,而季府就在这墨色中。
黑生黑,阴暗的角落忽地扑出几个黑点跃入季府,他们动作极快,落地后立马四处分散,消无声息闪入一扇扇门内。
时间不知过去多久,终于月光肯露出几丝,在墨色中染出了屋檐,街道,还有季府……
一抹黑色影子从季府某间屋里幽幽飘出。月照下,黑影有了人的轮廓,手中的刀更是明晃晃的,上头赫然沾了红,刀面上的血交织交缠,蜿蜿蜒蜒,最终在刀尖汇聚成一滴又一滴。
空气里染上微妙的铁锈味,黑影们聚拢至高墙下,一人压低声问:“确定没剩活口么?”
其他人不带犹豫笃定点头。
那人加重声,长眸扫过在场每一张脸,“确定?”
他左手边一个人深吸一口气说:“有个小厮跑了,”此人说话声慢慢变小,眼睛只看向乌漆漆的地面,“应该是季小公子屋里的。”
“嗯?”令人颤栗的杀意徒然暴涨,“小厮?”他是忍不了哼笑出来,“你是说一个小厮,从你刀下跑了?”
“他手里有石灰粉……”坦白之人攥紧手中的刀,“头儿息怒,五号对我说的……小厮向他撒了石灰粉,他没想到那个位置有人躲着,一时没防范住,让小厮得空逃了。五号已去追杀,承诺过会把那厮人头带回。”此人语速极快,生怕说慢一秒,自己人头不保。
黑暗甚是沉默,压抑的氛围逐渐凝固,形成一面巨墙,压得人喘不上气。
不知是过了多久,才听带头者冷声下令,“先撤。”
其他黑衣人皆松了口气,替五号解释的那人拭去额角冷汗,悬着的心暂时落下。他想,五号一定会把那厮头颅带回,同时也悔自己不该替人带话,这次头儿肯听解释,下回可不一定。
……
要跑!一定要跑!阿父他们……回想起父亲最后交代给他的话,李湛然眼眶复热,脚下石板路被泪浸得扭曲,无意外得,他狠狠跌到地上,两只手掌擦过石砖,留下火辣辣得刺痛。
不行,脑中有个声音疯狂对李湛然喊:再这样跑下去一定会被追上!快躲起来!
“躲起来……得躲起来。”顾不上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刺痛,李湛然四肢趴地在四周摸索,他茫然面对周边一切,明明月光那么亮,他却看不清前面有什么。
“别哭了,求你别哭了……”自小到大从未遇到像今晚这般令他恐惧无助的事情。李湛然对自己头颅猛锤两下,袖口粗粗抹去泪花,好不容易看清一处,撅着屁股爬过去。
那是一户人家的后门处,门边上摆了两个大桶,掀开木盖能闻到里面飘出的臭味。
顾不上去想是什么臭味,李湛然呕完,捂住口鼻跨进桶里躲好。
脚下湿漉漉,臭味不断攻击脆弱的鼻腔,眼泪又一次经不住冒出来。
什么时候能出去呢?李湛然心里没底。桶外但凡有点声音,他的心脏都会不可控得,更加激烈跳动。他先是屏住呼吸,再缓缓吸气,呼气。尽管憋气憋的耳朵嗡鸣,他也不敢肆无忌惮呼吸。
忽然耳闻鸡鸣声远远传来,李湛然双肩顿时耸起,下意识憋住呼吸。
外头一直是平静的,等待良久,李湛然可算攒够勇气揭开木盖,探出两双眼睛。
外头是幽冷的黎明,这座城由一块巨大的暗蓝色薄纱包裹着。李湛然慢慢起身,双手紧抓木盖。他局促而缓慢地向左边看,向右边看,没忘还有上边,接着他抬腿跨出木桶,膝盖略略弯曲,小心谨慎地观察周围,边把木盖放回原处。他不知现在是不是真正的安全,也不知那个杀手会不会藏在附近某一处窥察他。李湛然管不了那么多,他心里只剩惊恐,在太阳未升出头时,往偏僻小道奔去。
两侧房屋逐渐稀少,此时天色亮了些许,后方时而传来微弱的鸡鸣声。
噔噔噔……林中小道回荡着步伐紧密的奔跑声和呼哧呼哧的急喘。
若周边有一点不自然的响动,李湛然会在惊恐情绪得裹挟下,一次又一次拼了命地狂奔,心底害怕那些声音是杀手弄出来的,杀手追过来了,但又拼了命的祈祷不是。
不知是跑了多久多远,李湛然已是榨干身上全部的力气,双腿又抖又颤,非得弯腰扶住自己的膝盖才能勉强站稳。
这时,天空很不巧落起了毛毛雨,很快李湛然头发染上湿意。
雨有变大的趋势,李湛然喘着粗气支起腰身望了会天,躲进路边碑亭里。在他躲进去一刻间,外头的雨猛然倾泻而下。
这场大雨下的跟李湛然拼了老命狂奔一样,使劲得下,跟要出口恶气似的。李湛然搜肠刮肚,翻不住能形容此刻心情的词和诗句,他心口跟有什么东西堵住似的,难受啊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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