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奁琳琅 第21(2 / 4)

咱们的计划有变,延后再办。”

赵嬷嬷应了,出门往南边轿厅里寻人,马阿兔正翘着脚喝熟水,听见赵嬷嬷唤,忙出门来听示下,得了令便牵出一匹马,扬鞭往洪桥子大街去了。

一路上还在琢磨,又要和门外那些禁卫打交道,说实话有些发憷。那些征战四方的战将们,听说刀把子上都刻着“正”字呢,一个笔画就是一条人命。反倒是庆国公本人,虽令人敬畏,但身上没有血腥气。就是不知能不能顺利见到本人,不曾想就是那么凑巧,拐进洪桥子大街,就看见李宅门前站了一队人马。眯着眼睛细瞅,庆国公正在其中,大约要出门吧,车辇都准备妥当了。

马阿兔立刻从马背上翻下来,牵着缰绳边跑边喊:“公爷……公爷……我们小娘子有话,命小人转达公爷。”

披着玄狐斗篷的人站住了脚,那涌动的狐毛出锋遮挡住半张脸,只看见沉沉的眼眸风烟俱净。

马阿兔捏着心到跟前,叉手行了一礼说:“公爷,小人是易园的家仆,来给我们小娘子传句话。”

李宣凛凝了眉,“怎么?易家的人为难她了吗?”

马阿兔忙说不是,“我们小娘子说,明日公爷不必前去拜会老太太了,公爷是利剑,要留到最要紧的时候再亮相。派小的来向公爷致歉,先前约定的事,容后再议。”

李宣凛有些不解,明明上半晌还盼着他去的,怎么不多会儿又改主意了。

“可是回去之后,又发生了什么事?”

马阿兔知道庆公爷面前不必扯谎,便据实道:“仪王殿下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,亲自赶到府里来了,替我们小娘子撑了腰。小娘子的意思是,大可不必连着给老宅的人下马威,万一老太太急了眼,反倒会逮住机会教训她。”

他明白过来,淡声道:“原来仪王殿下去过了……既然有人为她出头,我就不必多此一举了。”

马阿兔听这话,一时不知怎么应答,原以为庆公爷总还有别的话要吩咐,可他却沉默着,转身登上了马车。

眨巴两下眼,马阿兔只好让到一旁,心道庆公爷看着不怎么高兴,别不是自己说错话了吧!不过还好,他临走总算又交代了一声,“若是小娘子还有吩咐,就让人往左掖门控鹤司传话。”

马阿兔赶紧应了声“是”,掖着手弓着腰,看一队人马护卫着车辇,往马军衙街去了。

从马军衙街入宜秋门, 是到达内城最短的一条捷径,路程虽减半,但外城的道路全不如内城,坐在马车内一路颠簸, 颠得人心浮气躁。

不知是不是因为立了春的缘故, 朔风犹在,但吹不进风的地方, 开始偷偷滋生出暖意来, 身上的斗篷披不住了, 领下泛起阵阵热浪, 他抬手解开了赤金的领扣,随手扯下斗篷扔到一旁,也许是因为狭窄的空间伸展不开手脚,人呆坐在这里,坐久了能听见骨骼艰涩地扭动, 发出”咯吱“的声响。

心下觉得好笑, 以前风餐露宿, 回到上京后居然开始乘坐马车, 果真上京是个适合温养的好地方。又行一程,颠簸散了, 想必已经进了宜秋门,他忽然开始认同明妆的提议, 确实应该在内城买个宅子安顿下来, 这样就不必每次长途跋涉, 往返于内城和外城之间了。

马鞭偶尔敲打一下车辕, 车外人声喧杂起来, 驾车的七斗向内传话, “公子,遇上燕国公了,公子可要打声招呼?”

他没有应,上京遍地王侯将相,遇上总少不得一阵寒暄,但今日有点乏累,也调动不起情绪应付,因此错身而过就当没看见,怠慢就怠慢了。

仰起头,靠在车围子上,眼底余光瞥见门旁挂着的一柄剑,那剑的剑鞘上有一截煅造精美的装饰,虬曲的饕餮纹路打磨得光亮,每一处扭转都是一个小小的镜面,镜面里倒映出他的脸,拧着眉头,满脸不耐烦……他怔了下,这样的表情从十三岁起就不曾有过了,在家时候要学会隐忍,到了军中更要奋发向上,哪有时间用来耍小性子。

失笑,这是怎么了!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把那几道褶皱熨平了,有困顿也好,不遂心意也好,都留在了马车里。

车辇终于停稳了,外面的小厮将脚凳放置妥当,然后上前打起帘子,朗声道:“公子,到了。”

他舒了口气,起身下车,脚下刚站稳,衙门内就有人跑出来回禀,“禁中派遣黄门来传话,说官家召见公爷,请公爷速入禁中一趟。”

又是额外的差事,还不能轻慢,他颔首应了,入内换了身公服,便随前来传话的黄门进了左掖门。

从左掖门一路往北,崇政殿在内廷右路,平时作官家理政、接见臣僚之用,不那么正式,多了几分家常的气氛。御前的小黄门在宫门上候着,见人来了忙上前行礼,细声说:“官家等候公爷多时了,公爷请随小人入内。”

小黄门虾着腰,把人送进了殿门,南窗下,官家正站在窗前看盆栽中的一株石榴,错落卷起的竹帘下,照进一片淡淡的日光,挺过了一冬的观赏石榴置身那片光瀑中,已经没了生气,焦红的一团挂在枝头,表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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