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生气质问(2 / 2)

秽乱宫闱不说,还怀上孽种,妄图生下来乱了皇家血脉。这样的罪行,赐她鸩酒一杯或是白绫一条,死了再拖出宫外草草葬了也不为过。我好意成全她的名声,只赐死了她,还让她按贵妃仪制入葬,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。”她抬起头看着谢初曦,很是不解的样子,“皇帝还觉得我做错了?”

谢初曦被她看了一眼,后背一僵,就连鼓起的勇气也都散了一干二净,声音更是低了下来,“儿子没这么想……”

萱太后笑了笑,“那你此刻马不停蹄地过来是要做甚?”

谢初曦闭了闭眼,嗫嚅道:“芸娘既已去了,母后、母后又何必让人连她腹中之子都剖出来,让他们母子死后也不能团聚,未免、未免……”他想说未免太残忍了些,可话到了嘴边,就是说不出来。

萱太后道:“皇帝是想说我残忍?”她笑了一下,施施然站了起来,“我若当真残忍,就该将一干知晓内情的人全都处死,特别是她那一宫的太监宫女!”

谢初曦吓了一跳,“他们可是无辜的。”

“无辜?”萱太后冷笑起来,“主子同男人偷情,他们贴身伺候的能不知道?主子怀孕五六个月,他们心里不清楚?跟我来谈无辜?”

谢初曦听得冷汗涔涔,“那那个叫林诚的……”

“关在大狱里。”

“为、为、为何?”

萱太后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,“他犯的罪行,本就该凌迟处死,只是林贵妃的事已经遮掩,不好再引人注意。”又嘲弄地笑道:“怎么?皇帝想救他?”她意味深长地道:“他可是给你戴了绿帽子的男人。”

谢初曦道:“但芸娘临死前求了朕,朕同她虽未有情爱,但她总归有陪伴之情,况且她还替朕养育二皇子。”

萱太后冷笑了一声,“罢了,随你,反正你的事坊间早有流传,真真假假,再多上一件也没甚么。只是他有切实的罪行,大概需要关个三五年才能出来。”

谢初曦心口一松,觉得自己这次来好歹没有白走一趟,连忙行礼,“儿子替芸娘谢过母后。”

贵妃的丧事极为繁琐,前前后后足有一个月才算完成。这些事虽不用谢初曦亲自去做,但每每想到林芸娘死在面前的情景,他便觉遍体生寒,身体竟受不住病了一场。

他病得整个人恹恹的,脸色苍白,茶饭不思,连早朝也上不得。太医写了方子,药一碗一碗的煎,但过了三五天,依然没什么成效。谢初曦也闭门不见客,不要旁人请安,所以平日里除了荣贵和一干小太监伺候之外,就只有皇后还能在侧。

皇后并不知晓实情,只以为他是因为林贵妃骤然去世所以伤心过度导致的,极是劝慰了一阵。谢初曦抱着被子听着,连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,神情委顿,最后有气无力地道:“朕知道了,你回去吧。”

皇后只得站起身来行了礼退了出去。天已入夜,她扶着宫女慢慢地走,有风吹来,带来一阵凉意,也吹得她头上的钗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。皇后抬起头看了看满空闪烁的星子,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叹,正要继续往前走,突然看到前方有人影过来。

那人又高又清瘦,没穿官服,反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,风吹得他的衣摆和衣袖都飘了起来,凌然若仙。皇后怔了怔,待那人走到面前,才看清是崔相。

两人见面,俱是微微一怔,崔迎潮先反应过来,朝她行礼。皇后连忙让他不必多礼,顿了顿,忍不住道:“崔相是来探望圣上的?”

崔迎潮道:“是。”

皇后道:“林妹妹的逝世似乎给他带来极大的打击,圣上伤心过度,现在什么也吃不下,喝药也不见好,这样下去,只怕对身子有损。还盼崔相多劝劝他,让他宽心。”

崔迎潮道:“臣知会。”

皇后看着他英俊的面容,心底原本哽着些言语,到了嘴边,终究全咽了下去,只吩咐身边的人道:“回宫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