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(2 / 4)

芦笙笑道:“我知道,给四姐听见要招她不高兴。妈妈你说,这有什么可不高兴的?我做了王妃,家人脸上都有光,四姐难道就不是咱们家的人?”

此事虽有些影,可尚未说准,何况龙颜就是四月的天,说变就变。落到这些人的耳朵里,好像就十拿九稳了。池镜满心鄙薄,听得不耐烦,起身要走。

偏给芦笙拉住问:“三哥,你还没告诉我那晟王相貌到底如何呢。”

他斜下眼,笑着捏她的下巴颏,“天资卓越,仪表不凡,和你正配。”

那芦笙听完这话,高兴得饭也吃不下,放下碗来和徐妈妈嘁嘁议论。都信他的话,因为他在京多年,和这些王孙公子也有往来。可他这个人只管“玩笑”,出口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自己有时都怀疑。他知道家里的人待他都是冷眼旁观,他也同样冷眼旁观着他们。

唯独一件事上他不能再做局外人,他在京这些年,再事

不关己下去,只怕满副家私都要落到别人头上。他父亲不来争,他凭什么不来争一争?难道钱不是钱?但他此刻还不够格,尚未成婚的男人在人眼中都还没长大,老太太连外头的事也不给他去办。

他想到要成家,连那于三姑娘的相貌都想不起来一点。想来想去,倒想起了凤翔与玉漏。他笑着歪在椅上,胳膊长伸出去,捻了那蜡烛的火苗子几下,明明灭灭间,恍惚看见玉漏总是冻得发白的小脸,觉得很有趣味,有了要把她弄上手的打算。

那脸颊两片丰腴的肉在细微发颤,因为冷得上牙磕下牙。夜里玉漏过正屋里来,以为要挨俪仙一顿痛打。不想俪仙既没打也未骂,只拿了堆缠死的线来叫她在外间坐着理。

外间又没个熏笼炭盆,仅有的一点热温是桌上的蜡烛。月亮也是冷的,由门上透进来,像一摊水化在地砖上。那些五颜六色的线在昏暝的光里成了一条条细蛇,没头没尾的缠在一起,滑溜溜的。玉漏理得手发僵也只挽出来半个线梭子,总是挽两圈就要去解个结,解不完的结,像她的漫长的生命。

摆明俪仙是换了路子来整治人,这回是钝刀子割肉,就是不给她个痛快。

“可别扯断了,这线是用来绣大花样的,疙疙瘩瘩的可不好看。”香蕊擎着银釭出来查检一回,又旋裙进去。

主仆两个在里头榻上吃茶嗑瓜子,榻下烧着旺旺的炭。俪仙坐在里头,一斜眼就能从碧纱橱内望出来,以便时刻盯着玉漏有没有在偷懒。

她歪着朝地上“呸”一声,吐出片瓜子壳,大老远的笑着和玉漏搭讪,“你敢是心里头在骂我啊?说我大夜里的不让人睡觉,专拣些磨折人的差事给你做。”

玉漏趁势停住手,把十指用力蜷着,又搓着,“奶奶多心,我不敢的。”

“说话归说话,手里的活可别停。”俪仙眼如尖针,凛凛地射出来,“其实说暗也不算太暗,此刻才刚过二更天。你过来的时候大爷才吃了药?”

玉漏复拣起线堆来理那细小的结,心恨不能把俪仙嚼碎了再啐出去,嘴上却老实得很,“吃过药就睡下了,我说是太太叫我过去说话。”

俪仙咯咯笑出声,“难得你今日倒伶俐了一回。你要清楚,大爷解得了你一时的难,解不了你一世的难,做妾的,都是在正头夫人手底下讨生活。”

玉漏点头应诺,“全仗着奶奶肯给饭吃。”

那香蕊听后也扭头来笑,“唷,你今晚上开了窍?怎么变得如此嘴乖?平日总是闷不吭声的专会怄人。”

玉漏拿出十二分耐性来和她两个对答,“不是有句话说,识时务者为俊杰嚜?”

俪仙听她今日能说会道,不由得丢下把瓜子拍着手走到碧纱橱帘下,歪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看她。

那目光像只爬虫,看得玉漏不舒服,抬头向她笑笑,“奶奶还有旁的什么吩咐?”

俪仙默了会,哼了声,“你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打的什么念头。此刻在我这里这般乖觉,转头又告诉大爷去,说我如何如何欺负了你。”

玉漏低着脸笑,不则一言。倒把个俪仙弄糊涂了,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横竖想不通,便走来拧她一下子。谁知门倏地推开,寒风呼呼往里一窜,只见凤翔冷着脸站在门下。

俪仙虽平日待玉漏嘴巴刻薄些,倒从未当着人打过她。此刻被凤翔看在眼里,一时也有些慌神,僵着一笑,“我叫她来替我挽线。”

“什么时候你不叫,偏大夜里的,叫人坐在这冷飕飕的外屋替你理线?”凤翔咬硬了腮角进来,抬手将人指住,“我一次两次不和你理论,你益发得了意,心计益发歹毒起来。往日背着我,还不知你有多少招数欺负人。”

俪仙见他脸色铁青,眼睛发冷,不禁一哆嗦。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玉漏提前告诉的,只好恨眼朝玉漏望去,“我叫她做点事有什么了不得?难道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?不过是人家不要了的烂货,来服侍我我还嫌不干净呢!”

气得凤翔手直抖,将她点着,“好,好,好个宽怀有量的大奶奶,你如此苛待人,我看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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